拔兔🐦

Sup bby,wanna smush?

【仓安】心墙

写在前面。

仓安only。

我永远爱仓安这句话我已经说腻了。

另外说一个没什么用的东西,龙船花的花语是——重获新生。


——————分割线——————

1. 

安田躺在床上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和岩石的声音,手指跟着节奏轻轻地在吉他上画着不规律的圈。皎洁的白色月光透过没有拉好的薄纱窗帘透进来,安田能看见有一些细小的漂浮物出现又消失。 

他租下这个每到雨天就会滴滴答答不停漏雨的老式公寓已经大概三个月了,如果算着时间来说,他躲在这里躲过了一整个夏天。 

留下一封没有署名的道别信之后他只带着自己的吉他离开了喧闹又毫无归属感的东京,一个人坐着长途车来到了这个他现在也无法记住名字的沿海小镇。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不顾后果不管一切只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和一瞬间的冲动。30代已经走完了一半,他依旧学不会那些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处世之道,他在别人眼里总是温柔乖顺的,仿佛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拒绝。可安田自己知道,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迟来的叛逆期了,那些他曾经年轻时候计划过的逃离和任性终于在这个多舛的年份里全部汹涌着破土而出。 

脱离了电子产品让他不能准确的判定时间,于是他坐了起来看向窗外,海平面上隐隐约约的橙色告诉他,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日出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了干涩的双眼,心里默念着又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要过去了。 

在东京的时候,他经常需要酒精和安眠药来辅助睡眠,不然他总是紧绷的神经根本做不到自己放松下来。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星期,他勉强可以不靠那些入眠,他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那个错误混乱的生物钟,再慢慢的他发现他还是无法靠自己入睡。后来他想了想,觉得这也许并不是靠换一个环境就能改变的。 

而他真正需要更换些什么来让自己好过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筑的墙里已经待了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原本那个进退自如的自己。 

 

隔壁似乎搬来了新的住户,安田听着汽车来去的声音和搬动东西的声音这么判断着。他没有出去看看自己未来的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迟早会分道扬镳的陌生人。他甚至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以此想让隔壁的新邻居意识不到这里还住着一个人。 

可是他的新邻居似乎已经向房东太太打听好了,安田听见敲门的声音,他没出声,敲门的那个人也没有出声,他们似乎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默剧游戏。 

安田还是躺在那张有些返潮的床上,看着窗外,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打破沉默的是他咕咕作响的肚子,安田不情愿的翻身下床套上薄薄的外套抓起钱包想去随便买点什么填进肚子里去,好让它能安静一些。 

他打开门的时候听见塑料袋摩擦着门板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他探出身看见门把手上挂着东西。安田左右看了看才想起这或许是新邻居送来的伴手礼,他打开看了看,长方形的方盒里放着一些年糕。 

他大概是好久没有吃到年糕了,虽然已经凉透了,但是那种特别的味道竟然也让他流下眼泪。他小口小口的嚼着,砂糖里慢慢地也混进去了一些咸味,他不想管那是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年糕原来也还是这么好吃。 

刷干净了饭盒,安田趁着夜色把它还给了他的邻居。他把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挂在门把手上,就想他的邻居那么做的那样。安田站在那个和自己的屋子一样的门前,抬起头看着二层黑着灯的阳台,晾着的男士外套下面,那几盆原本歪歪扭扭的花盆被摆正了。 

 

2. 

除了发呆,看海和擦拭吉他之外,安田最近多了一项活动,那就是听着隔壁的邻居在做什么。这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偷窥癖的缘故。老式公寓的墙壁太薄,再加上长年被海风腐蚀着,已经起不到什么隔音的作用了。 

他的新邻居和他正好相反,从起床到入睡都遵循着良好的规则。 

安田能在早晨的时候闻到煎蛋和培根的香味,中午的时候有时是咖喱也有时是炒饭,如果到了海货丰收的日子,安田还能在晚饭的时候闻到煎鱼的香气。 

周一和周四,他的邻居会用那个很好用但是噪音非常大的吸尘器把家里打扫一下,洗衣机也如是,“哐啷哐啷”的声音透过两个空间直直的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产生一种他和他的邻居共住一室的错觉。 

周三的晚上,他的邻居似乎会固定的小酌几杯,他听见过零食包装袋撕开和起身时碰倒酒瓶的声音。每次安田听着也会有点馋酒,甚至想自己撕破那种神秘,拎着酒瓶去敲敲隔壁的门然后和邻居共饮几杯。 

久而久之,安田已经摸清了他的邻居的作息和规律,并且清晰准确的用邻居的活动来判定时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为此感到小小的雀跃。 

他会学着邻居的样子开始打扫自己的房间,尽管他的带来的行李少得可怜,来了之后也不曾置办过些什么,但他总觉得打扫还是有必要的,甚至还自己买了一点水泥把那个总是漏雨的缝隙也给重新腻上了。 

邻居家每次饭点传出的食物香味也让他开始按规律吃饭。如果中午闻到了咖喱的香味,那么晚上的时候他也会给自己做一点。海边市场也会卖一些新鲜的蔬菜,为了能让咖喱吃起来更美味一点,安田也学会了如何挑选蔬菜。 

但是去除这些来说,安田和他的邻居先生还是没有任何交流,也不曾见过彼此。 

隔三差五安田会在他的门把手上收获这次邻居给他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一些食物和点心。他的邻居似乎对料理非常在行,总是会给他送一些甜食或者风腌小菜,安田觉得不能辜负做菜的人的心意,一般都会收下,吃完之后会洗干净饭盒再挂回邻居的门把手上。 

他从来没有去和邻居打过招呼却总是享受着美味,久而久之,安田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曾经写了一份表达友善和感谢信放在口袋里面,但是他的邻居并没有给他回应。依旧偶尔还会给他送一些东西,可是却没有任何一封回信。 

安田在某些方面挺固执的,他继续收下邻居的赠礼也继续写信送回去,时不时附赠一个他捡到的漂亮的贝壳或者海螺一类的小礼物再或者一副手绘的大海。 

逃离东京的时候,他的眼睛和耳朵似乎出了些问题,看什么都只有黑白灰三色并且他连最简单的五线谱也会听错。来到沿海小镇以后,他也没有改掉酗酒的坏毛病,一杯一杯喝下肚之后,不仅视觉和听觉没有恢复,就连他脆弱的肠胃也一度出了些问题。 

安田小心得把口袋挂在邻居的门把手上,他抬起头看着二楼得阳台,邻居闲来时候摆弄的龙船花已经开出了细弱的花苞,安田看着它们高低错落着竞相成长的样子,觉得他重新找回了那些他慢慢丢失了的东西。 

 

3. 

带来的吉他虽然每天都会擦拭,但是却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安田听着几根弦再也发不出他预期的音准,暗自责怪着匆忙离开时没有带上的校准工具。 

他的手法和乐理知识倒是不曾忘记过,毕竟那些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一同成长或者一同颓靡。 

他如期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带着些对今天邻居送来的点心的期待之情,放下吉他小跑了出去。门把手上还是挂着那个草绿色的小手袋,安田取回它关上门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里面不同往常一样放着着他爱吃的东西,而是一个调音器和六音笛。 

他看着这些东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那么真切。安田用着邻居送来的器具重新调试吉他的时候,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开始闪现,到最后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大仓忠义。 

但是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之后,他很快又否决了。 

大仓那个不喜欢海洋的city boy是决计不会来这种偏僻隔绝的地方的,况且就算他不介意这个地方的环境,为了自己,大仓也肯定不会来的。 

他离开之前和大仓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因为自己最近总是喝酒喝到烂醉的状态。大仓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自己,自己也都只是当做耳旁风。 

“yasu,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安田想起大仓这么说着,并且不止一次的这么说过,听的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他握着酒瓶瘫在沙发上,看着为他收拾狼藉的大仓并不去理会。 

大仓得不到回应气得不行,他扔掉叠好的衣服一步冲过去夺过安田的酒瓶,安田第一次知道,原来那张平日看着总是带着笑容的脸原来也可以冷到让人害怕。那口没有送进嘴里的酒因为大仓的动作尽数都洒在了安田的衣服上,看着被弄湿的那块地方,安田没来由的开始烦躁并且竟然发了火。 

“大仓忠义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在我动手之前把酒瓶还给我然后滚出我的房间!” 

安田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被气昏了头脑,是因为大仓那个已经不想再去掩饰的失望的表情,还是因为那是自己最后一瓶赤兔马?他站起身想要夺回自己最后一瓶酒,可是身高和力量的差距注定安田会失败。 

安田那个时候真的已经要气疯了,他抓起酒杯向大仓扔了过去,但是已经喝到手脚发软的他根本无法对焦,酒杯偏离轨道撞在大仓身边的墙上,摔了个粉碎。 

大仓愣住了,安田自己也愣住了。 

“yasu你……” 

“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大仓忠义你给我滚出去!!” 

大仓一直低着头,安田也不敢去看大仓,两个人的静默让空气安静的可怕。几分钟之后大仓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连一句告别也没有,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被狠狠撞上的前一个场景,大仓看见醉生梦死的安田仰着头喝掉了最后一口酒。 

安田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些难堪的回忆全部忘掉。他知道大仓对他的好,他也不是真的要对大仓发火,只是酒精足以麻痹一个人的理智,让他在自欺欺人的迷蒙里忘记一切。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向大仓真诚道歉的,可他不敢。他与大仓相识的二十年间,从未见过大仓那样失望的脸,安田害怕,怕那个无条件保护他爱他的大仓会自此离开。 

大仓爱他,安田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总是假装不知道,在别人问起的时候用自己精湛的演技装傻充愣然后巧妙的转移话题。成年人的法则里约定俗成了很多条条框框,而大仓对自己的爱,就是那些条条框框里的一个。 

生下来就不愁未来的大少爷和自己不同,就算世俗的眼光击垮了大仓,他也有的是退路。但是自己不一样,他今日能与大仓站在同一个高度,甚至更甚于大仓,让大仓仰着头看着他,眼神只停留在他身上是因为他暗地里付出的超过旁人百倍的努力。 

安田现在似乎才有一点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他忌惮的,从来都是他自己而已。 

安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试音铁从受不住力的手指里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安田的眼角有一些潮湿,他靠在那堵薄薄的墙壁上,听着隔壁邻居也在为了吉他调试音准的声音开始怀念自己的家。 

阳台上自己原本一时兴起买回来的花植,是不是已经因为失去了水分而枯死了呢。 

 

4. 

安田把他的床搬到了墙的旁边,这样方便他回应隔壁传来的旋律。 

从那天邻居先生送来了校准器具之后,安田也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吉他的声音。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并不多么优秀,但是足够熟练和真诚。 

安田试着在旋律结束之后弹奏了一段回复过去,在简短的空档里,他以为又会是像那些他送去的信件一样得不到回应,但是这次隔壁的邻居先生却没有。 

不需要知道彼此的容貌和名字,不需要去揣测彼此的喜恶,不需要配合着彼此带上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仅仅是两只吉他的交流,一段又一段的旋律来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感觉。 

安田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简单的与人交流过了。 

清晨起床之后,如果是晴天,那么墙的两端就会想起平和的音乐,仿佛在感谢那个又努力活了一天的自己;如果是阴天或者下起雨来,那么音乐就会变得欢快,看不到太阳的时候就自己给自己找一点希望,反正无论如何明天也会看到。 

吃过了午饭总是会有些贪睡的午后,如果海浪涨潮了,那就会响起简单轻快的曲调,海鸥的鸣音是乱入的鼓点。晚饭之后,安田会和邻居先生在对方弹奏的音符里天马行空的猜测着对方今天吃的是拉面还是中华炒面,甜点是有些太甜了还是不够味道。 

入夜之后,熄了灯的屋子里,熟睡的轻微鼾声会是整个夜晚唯一的旋律,而这之前通常是以两段彼此互道一声晚安的吉他音。 

慢慢的,安田开始走出屋子,带着他的吉他走在海边,走在礁石上,走在集市里,走过了这个小镇的的每一个角落。 

他会盘腿坐在流浪艺人的旁边和着丰富多彩的曲子打着节拍,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候也弹起自己的吉他,让单曲变成合曲。 

他也会坐在长着苔藓的教堂前的台阶上把口袋里的糖分给孩子们,看着他们笑盈盈的说谢谢,然后再被三五成群的孩子们邀请参加他们的游戏,并且成为一个孩子王。 

他还会开始跟着渔船出海,卷起裤脚和袖管和渔民一起拉回沉甸甸的渔网,在一船活蹦乱跳的鱼群里架起一口柴锅,就算是少食的他,也会忍不住多喝一碗鱼汤。 

安田沉迷在人间烟火的嘈杂声里,那些会照的人不停流汗的聚光灯也变成了渔舟唱晚。他每天依旧忙碌,可都变得有意义起来,一块一块真实的带着温度的拼图被他重新拾起来,然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安田章大。 

而填补着拼图间缝隙的,也依旧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邻居先生每天给他弹奏的吉他音。 

寒潮最终都会过去,他也会在渐暖的春风里脱掉厚重的外套和包裹自己的茧,像邻居先生种在二楼阳台的那盆龙船花一样,获得重生。 

 

5. 

安田定了回东京的长途车的最早的一班,临走之前他隔着墙壁和邻居先生告别。 

“我要走了,邻居先生。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的饭菜和吉他声带给了我很多鼓励。现在做自我介绍有一点晚,可是我还是想告诉您。我叫安田章大,兵库生人,现在住在东京。” 

安田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如果有机会,您可以来东京找我,我会尽我所能招待您。那么,我走了,再见,亲爱的邻居先生。” 

说完,安田就像他什么也没带来一样,什么也没有带走的离开了这个他依旧叫不出名字的沿海小镇。 

 

6. 

“yasu,欢迎回来。” 

安田回到东京的家的时候,大仓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他了。

一尘不染的干净房间,他走之前乱丢的衣服此时散发着柔顺剂的味道挂在阳台,酒瓶和垃圾被打包好放在角落等待着垃圾回收日的时候全部丢掉。 

安田放下吉他走过去,饭桌上放着新鲜的鱼和其他海产品,一些新鲜的草莓去了蒂放在一个他见过多次的饭盒里。他抬起头,看向阳台,那些他以为已经枯死的植物已经开了花,他再回过头,坐在他对面的大仓向他摊开了手掌。 

一个小小的白色贝壳在大仓的手心里。 

“欢迎回来,yasu。”大仓又重复了一遍。 

安田已经懂了,并且泪流满面。他跑过去抱住了大仓,然后小声的回答着。 

“我回来了,亲爱的邻居先生。” 

 

7. 

大仓听着隔壁安田离开的声音,敲了敲薄薄的墙壁笑了出来。 

“一个拯救了那么多人的人,不应该在他最痛苦迷茫的时候没有人来拯救他。” 

“yasu你的心里的确有一道墙,可是就算它再高,我也会攀上去,然后为你打开一扇窗。” 

“yasu,我在东京等你,等一个全新的安田章大回家。” 

说完,大仓也带着他的行李,吉他,和安田家的那盆花离开了。 

 


评论(1)

热度(62)